向民众道个歉有多难

长江商报消息 ■ 邓哲瀚

我老家有句俗话——“螃蟹死了夹子硬”，形容一个人做错了事却极力辩解，不肯道歉。

河南林州市公安局民警郭增喜在7月18日晚夺过路人怀抱女婴高举过头摔在地上，除了被关半个月禁闭，一直没得到进一步处理，已被停职的该局原局长魏书平说，对郭增喜的进一步处理由于家长不同意做法医鉴定而卡壳，而他“杂事太多，没有盯着，在等法医鉴定的过程中就这样了”。一个月后的8月18日，在安徽蚌埠市禹会区马城镇，一名17岁超市女收银员被歹徒连捅10多刀后遇害，其间歹徒曾自残倒地，后又爬起继续加害少女，但一直未被赶到现场的两名民警有效制止。8月23日，蚌埠市相关部门负责人表示，联合调查组经过初步调查，认为两位民警不存在失职和不作为。而8月21日禹会区分局鲍局长回应称，两位民警“反应有些迟钝，但不存在胆小怕死”。

对受伤女婴和遇害少女的家人来说，他们内心的恐惧或子女生命的损失，在警察在场的情况下本不该发生。但本应保护民众的民警由于行为失控，或者反应迟钝，造成了悲剧的发生。这些当事的民警，至今还欠缺对受害人家属的道歉。虽然郭增喜曾对记者说“说起这个事我很羞愧”，但他还未向女婴父母表达过这种歉意。而事到如今，公众也没听说过两名“反应迟钝”的民警，在道歉上表现得灵敏一些。

当然，公众更看重当事民警上级部门能否给受害人家属一个道歉。他们对当事民警负有监管、督导、羁勒之责，当下级有错或表现差劲，他们难辞其咎，理应迅速处理并向受害方致以歉意。而且，上级部门的道歉是矫正非正义的一个必要程序。当事民警的错由其自身或本级部门来纠正，不如由上级部门纠正更有效。而道歉产生的耻感，会倒逼上级部门防范下属发生类似问题，从而加固正义的防线。

但当事民警的上级部门并未道歉。代表部门的上级领导不作道歉，有他们自身的理由。林州市公安局原局长魏书平称“杂事太多”，但“正事不办办杂事”，怎么也说不过去。而蚌埠方面的初步调查结论是当事民警没有失职；对处于危难的公民负有立即救助义务的警察，身在现场却未能履行好义务，间接造成公民遇害，说没有失职何以服众？鲍局长说当事民警“反应有些迟钝”，这就把问题扯到人在那一刹那的精神状态上去了，又没有人去记录当事人的脑电波，这事就变得可大可小了，让人奈之何？

扯来扯去，就是不想担责。其实，对相关部门来说，不论发生什么事，受到民众广泛质疑本身就是工作不力的表现。当民意沸腾之际，先想一想自身在造成这种局面时起到了什么影响，认清自己的责任，然后向民众道个歉，这不是多丢脸的事。相反，拒绝反省和道歉，让问题越闹越大，这种表面的强势其实是公共管理上的无能。

把道歉的姿态展示得好些，这就叫遵守行政伦理。

（作者系传播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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