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税劫富不济贫

长江商报消息 最近几年呼吁遗产税的声音愈来愈强烈。辛苦积蓄一辈子，一朝死去，财产划给孤儿寡母之前，先交一部分给政府——有几人乐意这么做？呼吁遗产税的人们，真诚的做法应是在死前将财产捐给政府，免得遗祸子孙（他们大多将遗产视为祸根）。这其中隐秘的心理是：这只是对富人开刀，与我无关；剥夺富人的财富，让穷人多些机会。说得高端一点，叫做“抑制贫富分化，追求起点平等”。

经济学对遗产税的性质早有解释：遗产税不是简单的财富分配问题，它将激化贫富矛盾，消耗财富，穷人的福利也受到损害。

要了解这点，必须对财富有一番正确的理解。在市场经济，个人通过提供商品服务获得财产，如何消费是个人权利。富人消费占他们名下财富的比例通常比穷人低得多。工薪族当月领了工资，往往到下月就吃穿消费掉，用于未来生产的积累很少。富人积蓄大多用在再生产，他们孜孜不倦地储蓄、投资，牟取财富，很大程度上是受支配财富的利己精神驱使，真正用于享受的比例反而不高。富人财产增加意味着，投资和社会整体产出的增加，物质的进一步丰富，物价的下降和劳动力的边际价格的上升。在这过程中，民众是最大受益者。

很多富人既追求自己的财富，同时也在勉力维护儿孙利益，所以能促使财富能够积累下来，利己利人。试想，如果某位富人觉得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啥意义，临死前卖掉企业吃喝挥霍，社会的总财富积累会增加吗？穷人利益能够因此增加吗？遗产税的作用就是这样，打击富人的利己之心——既然遗产一大部分要被政府拿走，那就不如及早挥霍和转移。

开征遗产税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富人将财产留给子孙，造成新一代“起点不公平”。其实，由于个人生活环境、才智禀赋不同，“起点不公平”非常正常。一个公正的环境是保障个人自由，而非强制抹煞自然天赋的差别，用过程的不公平去制造结果“平等”。市场经济下，富二代想长久保有财富其实很困难。经济学家米塞斯曾说过：“市场中的消费者是冷酷无情的，他们或许会像崇拜英雄一样看待企业家，希望他们基业长盛。但当他们走进市场挑选商品的时候，照样会追逐更好更便宜的产品。”富二代如果不能像父辈那样提供优秀的商品和服务，他们的财富照样会逐渐流失，发生转移。

通常而言，企业家精神是一项独特的禀赋，只能通过领悟磨炼才能达成。富二代们如果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守成”就属难得。特别是知识经济兴起，后起之秀对富二代们的冲击就更大了。2011年美国福布斯富豪榜的前400名富豪，超过60%是自己开创事业，这个比例正在逐年提高。像马克.扎克伯格这样从穷小子到大富豪的故事，正越来越多地涌现出来。所谓市场经济造成“阶层固化”是对市场的误解。通过权力进行财富分配，才会形成“阶层固化”，这才是对公平公正最大的威胁。

通过“遗产税”进行财富分配，很多人期待自己或子孙能从他人的遗产税中受益，却不知其中违背社会伦理之处和潜在的危机。以“公平公正”为旗号的高税收总是先对富人下手，例如个人所得税，时至今日，已成为普通民众的烦恼。可能迎来的遗产税，又会怎样？

■陈兴杰（财经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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