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消息 ●长江商报公益记者 李璟 发自延安洛川
延安洛川，因洛河穿境而得名，因“洛川会议”而著名，因洛川苹果而驰名。
秋天的洛川塬，空气中处处散发着苹果的芳香。50多万亩红透了的苹果，将这片黄土地点缀得格外秀丽。圆润的果型、赤红的果皮、脆甜的果肉——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一颗颗洛川苹果跨过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又摆上千家万户老百姓的餐桌。风味浓郁蜜甜多汁，尾韵带着阵阵果香，让人吃完还意犹未尽。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红富士苹果不仅让洛川大地问鼎中国著名苹果之乡，也让成千上万的洛川儿女脱贫致富走上小康生活。苹果虽小，产业却大。如今的“洛川苹果”品牌价值已经高达687.27亿元，位居全国农产品类第二、水果类第一。
围绕苹果产业作文章，洛川县累计投入产业扶贫资金1.2亿余元，帮助贫困户新建果园5863亩、改造提升残败果园10087亩、搭建防雹网1474亩。贫困户户均果园面积9.48亩，苹果收入占到贫困家庭总收入的90%以上。全县85%以上的贫困户都发展了苹果产业，95%的收入也来自于苹果产业。苹果产业无疑已成为洛川百姓脱贫、增收、致富的支柱型产业。
一座围着苹果“转”的县城
秋收时节，“2020长江商报延安公益行”挺进洛川高原，长江商报公益联盟记者时隔一年再度造访洛川县菩堤乡向阳村。从县城出发驱车往北行进约50公里，一路盘山而上，公路转入小路，小路驶入村里，沿途沿路满眼所见皆是红红绿绿的苹果树。
途经一片果园，只见几位果农正在有说有笑地为果树上的苹果拆袋。田间地头，无不散发着苹果的芳香和丰收的喜悦。适逢天空下起沥沥小雨，正在果园里忙作的果农们赶紧收拾好工具，三三两两往各自家里奔去。
秋雨瞬间浸湿了泥土。见雨滴逐步变大，62岁的村民杨五社连忙邀请记者一行人到他家避雨。热情的夫妻俩招呼记者坐上炕头休息，腼腆的小孙女偎依在爷爷怀里，听爷爷分享今年秋收的成果。
杨五社的三个儿子已经成年分家，但一家老小十几口人仍分四户住在一个大宅里，共用一个大院，就像四合院一般。现在住的房子是前几年在老屋的基础上翻修的，除了杨五社老两口的屋子保持传统的陕北房屋风格外，儿子的屋子都是非常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各种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正值苹果丰收季节，在外务工的儿子都陆续回家帮忙收苹果。
“今年果子受了点灾，但质量比去年要好不少，价格也高。”杨五社告诉记者，他的3亩苹果今年一共收了4万多个果子，收成基本和去年持平。前不久客商刚刚来收了苹果，平均每斤卖了3.1元，比去年足足高了9毛钱。如果算上儿子们的9亩苹果，今年全家靠种苹果就有十几万元收入。“我种了差不多30年苹果，看着家里日子一天天变好，儿子们一个个成家，感觉特别幸福。”
在向阳村，长江商报公益联盟记者又见到杨家兄弟。兄弟4人都说今年苹果遭遇冻害减产，但每人脸上并没有出现愁云，反而还个个喜笑颜开。
50岁的杨广社家里苹果种得最多，今年受灾也最严重，10亩苹果冻了一大半，产量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但是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杨广社刚从果园里回来，农用车还停在白色瓷砖垒砌的大门口。红砖围墙，雪白整齐的排房，他在院子里开了一小块地，种了点南瓜、茄子、白菜，还种了不少花。
“今年苹果价格好，我也没赔本，就是有一点点遗憾。”他笑呵呵地告诉记者，前不久客商来预订他家苹果，好果子价格最高给到了3.8元，因此他今年收入和去年差不多，依然能达到10万元以上。“要是没受冻害，那今年的收入一定把我乐翻了。”
杨广田和杨文光也说今年虽然产量少了不少，但冻害影响没有杨广社大，加上客商价高，他们今年收入比去年还要高。
“在我们村里，只要种上苹果，就没有挨穷的。”向阳村村委会主任杨学昌告诉记者，2016年向阳村和菩堤街村合并为一个行政村，目前共220多户1100多人，家家户户都种苹果，目前大概有3000多亩。去年全村建档立卡户已实现全部脱贫，人均收入达到8000多元。今年一场倒春寒，使村里种的大部分苹果都受到了冻害影响，导致减产。但幸运的是，由于这两年在种植技术上的更新升级，今年苹果的质量普遍比较高，个头也大，因此客商价比去年高了不少，果农们的收入并没有太大影响。离摘果子还有半个多月时间，全村苹果就已经被预定了八成。“我家8亩苹果今年预计有10多万元收入，还有3亩地空出来种玉米，让土地休息休息。现在苹果用的都是有机肥，果子质量也会越来越好，希望来年收入也能越来越高。”
和向阳村一样，在洛川县的7镇1乡1街，苹果早已成为这里当之无愧的特色支柱产业。
“我们洛川县和整个延安市在2019年就实现了整体脱贫，在这样的基础上，2020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巩固提升脱贫成果，就洛川而言，还是要在苹果产业上做文章。”洛川县委书记王明智说，尽管洛川苹果产业发展态势良好，但在决胜全面小康和决战脱贫攻坚的过程中，洛川还要紧抓苹果产业的后整理，形成整体产业链，巩固提升脱贫攻坚的成果。
据统计，自脱贫攻坚以来，洛川全县累计实现脱贫2808户9570人，73个贫困村全部达标退出，贫困发生率由2014年底的4.89%下降至现在的0.66%，贫困群众生活和贫困村面貌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脱贫攻坚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从愁吃愁穿到衣食无忧，从相对单一到多种经营，从土窑泥路到秀美乡村，洛川县贫困群众生活水平显著提升，增收渠道有效拓宽，村容村貌明显改善。
洛川，用苹果这把“金钥匙”，开启了果农增收、产业富农、脱贫奔小康的大门。
计划5年内总产值再翻一番
小苹果如何做成大产业？洛川县凭一股狠劲走出了一条“一业兴县”的高质量发展之路。
洛川地处渭北黄土高原的核心地带，过去当地人并不种苹果。谁都不会想到，恰恰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种植出了我国最优质的苹果之一。
洛川苹果的种植可追溯到70多年前。1947年，洛川县阿寺村农民李新安，从河南灵宝县用毛驴驮回200多棵苹果树苗，尝试在家乡种植。不曾想到，这让苹果在洛川扎下了根。1974年，在全国苹果品种鉴定会议上，洛川苹果因总分高于美国蛇果而从此名声大噪。
改革开放之后，农民在自己的承包田上有了自主经营权，生产积极性高涨，洛川苹果产业得到大力发展。但在刚刚解决温饱的年代，要把大量的农田用来栽苹果树，很多人仍想不通。直到1986年，陕西省在“八五计划”的开局之年出台了扶持果品基地建设的系列举措。在这种背景下，洛川县决定以户办家庭果园为主，大力发展苹果生产，并计划到1995年底建成15万亩苹果商品生产基地。从此，苹果给洛川人带来了更多的财富。
2000年左右，在全国出现苹果市场行情突变的情况下，洛川逆势而上，适时调整苹果产业发展政策，做出了发展50万亩苹果、把洛川打造成苹果专业县的决定。
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与倡导下，几十年间，小小的苹果在洛川被越做越精细，红苹果渐渐成为了“金苹果”。从阿寺村到洛川全县，从200棵苹果树发展到如今世界上集中连片规模最大的53亩优质苹果生产基地，今天的苹果，已经成为洛川经济发展中最重要的主导产业。
2019年，洛川实现苹果总产量93万吨、综合产值85亿元，果农人均可支配收入13249元。2020年，洛川苹果总产量达95万吨，综合产值将突破百亿元人民币。时至今日，洛川全县农民人均拥有苹果园3.3亩，居全国之首。95%的农民种植苹果，覆盖全县82%的耕地，苹果收入占到农民收入95%以上，12%的农户年收入超过20万元，76%的家庭购买了小汽车。
根据中国农产品区域公用品牌价值评估，2015年，洛川苹果品牌价值达52亿，其后连年提升，从2016年的53.74亿，2017年的65.9亿，到2018年达到72.88亿。2019年，洛川苹果品牌估值一跃飙升至500亿元，今年又提高至687.27亿，蝉联水果类榜首。
“‘洛川苹果’已经成为消费者心目中的‘洛川印象’、对外招商引资的‘靓丽名片’和交流对接的‘文化符号’。”洛川县委书记王明智说，以苹果产业带动县域脱贫，实现民众增收致富，成为洛川县实现脱贫攻坚的“密钥”。在洛川县的苹果产业发展规划中不难看出，除了建设完善的产业链之外，还要在产业链基础之上，走集群化发展的路子，扩大整体市场份额。“可以说，我们通过奋斗正在实现小康生活，希望未来有更多人走进洛川，看看我们的美好生活。”
“改革永远在路上”，洛川县委副书记陈耀忠表示，洛川县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助推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方面虽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仍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例如部分果园树龄老化、品种结构不合理、生产成本居高、农民增收放缓、科研创新能力不足、机械配套滞后、专业技术人才缺失等。
有了品牌价值和高品质的保障，洛川苹果目前正在向百亿元产业目标奋进。在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今天，洛川县也为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做出了详细的规划。
陈耀忠说，到2025年，全县要建成全省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先行示范区，使洛川苹果产业现代化水平全国领先，管理技术集成应用全面普及，科技创新和质量效益显著提升，现代产业体系更加完备。苹果商品化处理率达到90%，保鲜储存率达到70%，高端销售率达到90%，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2万元以上，总产值达到200亿元，“洛川苹果”跻身国际农业知名品牌，形成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的多元化复合型发展格局。
洛川苹果园里的果农正在给苹果套袋。本版图片长江商报公益记者 王位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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